黑夜沉沉,舟月一个人睡在不过90公分宽的休息床上,竟觉得宽敞舒服得有些不真实,以前宿舍的床好歹也有1米宽吧。

    白光电停,地动城倾,植物昆虫剧变,经历了这么多,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,直到躺在这张舒适的床上,才深刻体会到,这变故有多大,对自己的冲击有多大。

    短短几天,像是过了几个春秋,又像是电影一帧一帧闪过,不过须臾之间。

    如今这么一张90公分宽的床,才让自己和从前清醒地做了个分割。

    如今,他们像是森林里的一群蚂蚁,在大树的脚下,在茂密的丛林里,努力开拓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,努力建设着新的家园。

    啊,不该把自己比作蚂蚁,这不,睡不着的另一大原因,就是这些令人不安的蚂蚁们,如骨鲠在喉,令人夜不能眠。

    就这么地,一晚上她都睡得不踏实,又不敢辗转换侧,怕有动静吵到别人,半睡半醒,寝不安席,临近破晓才迷迷糊糊睡去,醒来时天已经亮了,而雨不知几时已经停了。

    大家在准备早餐了,她洗漱完刚好赶上开饭。

    昨晚,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。

    天微亮,裴钦就和其他人在悬崖边巡查,也没有发现暗红色大蚂蚁的踪迹。

    然而,不知为什么,舟月的心弦却绷得更紧了,感觉头顶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,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。

    天,又是阴沉沉的,不见阳光。

    饭后,舟月先是更换了护城渠和墙头上的苦楝树枝叶,竹筒里昨天傍晚采集的树叶淋泡了不少水,今早还颇为新鲜。

    而后又去小树林采集了一批,同时在悬崖边上,也布置了一排,另外捣碎枝叶,将汁液叶渣涂糊在悬崖边沿。

    随后,便立即和裴钦动身,先探勘校内情况,然后外探学生街,最后直奔机场。

    裴钦擅长的是攀跃,赶路是完全追不上舟月的,在树顶上,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,需要找好树枝,把握好落脚位置,一挪一腾,纵然速度快,也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
    但舟月不一样,任意树叶轻松借力,随意奔跃就在千米之外了。

    舟月原想自己快速来回,但裴钦包括其他人都不同意。一个人要是遇上什么危险,连个照应都没有。

    但好在他们的任务也不是赶路,是探路。

    校内区域,悬崖这侧大概就占了五分之一,教学楼也都倒塌了,植物茂生,巨树耸立,没有看到人。

    教学区几栋办公楼、行政楼废墟前有一些小车,还有一些应该是原本路上的,都被植物覆没了,如果不是恰巧落地时遇到,都发现不了。

    车子集中且离他们较近的地方,他们返回时一路刻划了标记。

    学生街也是,树木植物们挤占着每一处可能生长的空间,繁盛遮天,除了建筑废墟稀疏空旷一些,人类的痕迹都被绿色覆盖了,而废墟,如果没有人为介入,相信很快也会不见钢筋水泥的痕迹。

    学生街其实不大,一个小广场,四周店铺,如今,广场是植物的广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