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膏脂已经用了一个多月,杨妧想赖也赖不到她头上。

    想到杨妧满脸红疹的惨状,廖十四唇角弯起,慢慢漾出一抹浅笑……

    吃过午饭,廖十四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,楚映却赖着不走,“阿妧,清娘呢,今天怎么没看到她?我想再听她讲故事。”

    杨妧忍俊不禁,“清娘在后面铺子里看着匠人上漆,哪里有空跟你说闲话?”

    楚映忙道:“你要开铺子了,能不能带我去瞧瞧,我都不知道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?”

    杨妧本也打算过去,遂应声好,披上斗篷跟楚映一道往外走。

    藤黄取来帷帽要给楚映戴,杨妧笑着摇摇头,“不用,这边都是商户,戴着帷帽反而惹眼,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好就行。”

    两人迎着北风往三条胡同走,开始还有些冷,及至走到铺子里,已经薄有汗意。

    铺子门窗大开,清娘穿件半旧的灰蓝色袄子在闷头擦洗地上的青砖。

    另有一对夫妇在厨房清洗碗碟。

    杨妧告诉楚映,“这是麻花胡同羊肉陈两口子,上次不是没吃到羊脸吗,以后多来光顾,我让你两分利。”

    “奸商!”楚映撇着嘴,“我食量又不大,吃点羊肉还要花钱……他们怎么到你这里来了?”

    杨妧简短地回答:“还是冬月的事情,麻花胡同的铺子被人砸了,正好青剑看到,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度日。我这里缺人,青剑去问了声,他们说愿意过来帮忙。铺子后头有两间空屋,他们一家住着正合适,晚上也能照看铺子。”

    陈赵氏笑道:“姑娘真是抬举我们了,我们哪里是帮忙,是姑娘心善,不嫌弃我们拖家带口,被褥铺盖都置办了新的。”

    杨妧道:“这是两厢得益的事儿,铺子开起来,你们手头能攒点银钱,我这里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。”

    说着告诉楚映,哪里放菜蔬、哪里放米面,四口大小不一的锅分别用来干什么。

    楚映听得津津有味,从后厨走到前厅,甚至后面的库房都进去转了圈。

    直到日影西移,才恋恋不舍地离开,临走前再三央求,“阿妧,我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天,我不给你添麻烦,一个人在家里太没意思,我都快烦死了。”

    杨妧没办法,无奈地回答:“如果姨祖母答应,那你就来住,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你只能带一个丫鬟,要是饭食不合胃口也不能挑剔。”

    楚映连声应着。

    没两天,便兴冲冲地来了。

    丫鬟只带了藕红,箱笼却有三只,一字摆在东厢房地面上,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
    楚映略带心虚地说:“这箱子是衣裳首饰,那只箱子里面是我要看的书,还有笔墨纸砚,你的砚台还行,墨锭却不怎么样,另外箱子盛得是胭脂香粉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说把箱笼放哪里?”杨妧打断她的话,“住两天,即便每天换两身,六件衣裳足够了。你挑出六身放到衣柜里,胭脂香粉也用不了这许多,廖十四不是送了一瓶,我还没用过,给你用好了,然后要看的书留下六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