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妧耐心地解释,“歉收的年头,粮米必然贵,如果发猪瘟,猪肉价钱也会高得离谱。看久了,底下的管事娘子就糊弄不了你。姨祖母如今精力不济,你娘身体也不太好,你现在开始学,过年就能帮上大忙。”

    楚映抿抿唇,不甚情愿地说:“那我试试吧。”

    杨妧鼓励她,“要是你做得好,我就给你绣两个荷包,”从抽屉里将那一摞花样子拿出来,“你随便挑,看中哪个就绣哪个。”

    楚映慢慢翻着,脑子里突然蹦出廖十四的话。

    她说,姐妹间要毫无保留,有了好样子没有藏着掖着的。

    楚映试探着问:“你能不能借我描一份儿?”

    “可以呀,”杨妧丝毫没有犹豫,“你把想要的挑出来,如果不嫌我慢,我描好了找人送过去,或者你带回去描也行,不过你得当心点儿,别给我扯坏了。”

    楚映大为欢喜,声音清脆地说:“我喜欢这两张,荼白色绢面绣百里香,旱金莲搭配宝蓝色锦缎,你觉得好不好看?”

    “荼白色做荷包容易脏,不如用墨绿色缎面,绣雏菊或者玉簪花,旱金莲配宝蓝色却是极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听你的吧,”楚映要来两张明纸,拿起炭笔俯在案前描花样子,“阿妧你真好,难怪余家大娘子喜欢跟你玩。”

    杨妧大言不惭,“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
    楚映撇嘴,“切!”

    却忍不住弯起了唇角。

    之前,她跟张珮玩得好,张珮经常奉承她,“阿映,你的梅花画得越来越有风骨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映,你这两句诗对得工整极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映,这匹湖绿色绉纱最衬你肤色,清雅出尘。”

    可就是张珮,每每在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把她推到前面。

    这阵子,她跟廖十四走得近。

    廖十四喜欢贬低别人,“林二娘的画固然逼真,但勾画之间太过匠气,我祖父说过,作画讲究神韵,最忌讳中规中矩。”

    “明三娘才思算是敏捷,但用韵不讲究,要说对仗工整还得读杜工部,之前我在江西,曾经整理了三大本杜工部诗集,祖父说我都魔怔了。”

    当时她只觉得廖十四学识渊博,评点诗词头头是道,过后回味起来才发现,廖十四都是在暗中抬高自己。

    母亲却说廖家姑娘教养好,待人处事稳重大方,要她多跟廖十四学。

    楚映放下笔,歪头看着杨妧,“上次廖十四来家,给祖母和娘都做了额帕,给哥送了扇子套,祖母夸她针脚密实。你觉得她怎么样?”

    杨妧正好缝完一根线,凑在嘴边把线头咬断,趁机斟酌了一下措辞,“刚才你一时嘴快说错话,只是给清娘行礼道歉,为什么不把手镯送给清娘赔礼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