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起来确实不得闲,这也说明楚昕开始受到重用。

    杨妧微笑,心里颇有点老怀宽慰的感觉。

    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,直到暮色四合,开始起了夜风,楚昕才匆匆过来。

    身姿挺拔地站在院子里,身上只穿件单衣,夜风掀动他的袍摆,有种不胜寒凉的单薄。

    杨妧裹着斗篷嗔怪道:“天冷了,表哥怎么不披件斗篷?若是受凉染病,姨祖母又要担心。”

    楚昕唇角微弯,黑眸在暮色里闪闪发亮,“我不冷,一路骑马过来,身上还出汗……你把文书签了名字吗?共是三份,你自己留一份,一份交给主家,另一份让远山拿到府衙备案。明儿让李先送你到四条胡同,你看看哪里需要修整,有什么要添置的尽管吩咐临川去买,他腿脚快。”

    杨妧点头应好,将手里匣子打开,“里面是八张银票,总共一千一百两,表哥先收着,余下一千三百两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,”楚昕打断她的话,“要不是你,我也不会领修缮仓场的差事,那桩差事赚了四千多,这次的粮米至少也要赚七八千两银子……就当作我给你的谢礼好了。”

    杨妧轻笑,“我不过动动嘴皮子,哪里值当这么多银子?”

    楚昕非常坚持,“我送出去的东西不可能拿回来,你不想要那就扔了。”

    一千多两银子,怎么可能扔了?

    杨妧无语,思量片刻,商量道:“那我给你写个借条吧?我估摸着两年一准儿能还上。”

    楚昕抿抿唇,“好。”

    大不了他拿到借条就撕掉,反正不可能要她的银子。

    杨妧撩起夹棉门帘让楚昕进屋,“表哥坐会儿喝口茶,我马上就写。”

    杨婵正趴在饭桌上描红,瞧见楚昕立刻张开手臂迎上来。

    楚昕笑着牵住她的手,“今儿不能抱,表哥身上脏。”

    外面光线暗,杨妧没注意,这会儿就着灯烛倒是看清了,楚昕鸦青色长衫肩头沾了一层土,袍摆也蹭上好大一片土。

    不由问道:“表哥下午干什么了?”

    楚昕笑答:“在漆器铺子扛木头……让人做了几套量具,有圆的有方的,然后送到户部给二皇子过目,二皇子不满意,说是做成扁的更合适,又回漆器铺子跟工匠量尺寸……不知不觉天儿就黑了。”

    因怕杨妧等得着急,也是因为一天没见到她,心里牵挂,所以连身上的土来不及掸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。

    杨妧沏好茶,寻来鸡毛掸子,“表哥站着且别动,我帮你掸一掸。”抬手轻轻去拂楚昕肩头的土,“铺子里不是有伙计,还非得让表哥亲自动手?”

    楚昕笑笑,“我喜欢自己动手干活,伙计最多扛两块板子,我能扛四块。”

    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