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曼下意识的就想说“没出什么事”,但转念一想,他已不是普通的孩子,而是一国太子,关心的对象又是自己的母亲,有什么理由剥夺他的知情权呢?于是轻轻的说道:“今天南楚派的蛊师来了。他们虽诊出了父皇所中何蛊,却没有解蛊的办法,娘亲安排他们住进了驿站,后来,母亲有些地方不明白,就写信去问蛊师,刚才青容姑姑敲门,就是蛊师们的回信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信上怎么说?父皇体内的蛊什么时候能解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你父皇中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蛊虫,蛊师们也没有办法。娘亲写信去问是为了寻找下蛊之人,下蛊之人肯定会有解蛊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那娘亲可有怀疑的对象了?”

    “有几个,但没有直接证据,还在调查。”

    平平没有继续问下去,而是问到:“娘亲,父皇会醒吗?”他的声音很轻,语气也很慢,这和他平时的说话习惯很不一样,像在极力的掩藏什么,但郭曼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颤抖与紧张。

    “会。”郭曼肯定的说着,伸手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,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:“父皇知道我们需要他、都在等着他,他一定会醒过来的。早点睡吧,明天还要上朝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平平说着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郭曼也闭上了眼睛,她希望浓重的睡意能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可她失望了,睡意就像双片竹叶帕子的主人一样不知藏在了哪里,迟迟找不到。而她几乎睁眼到天亮。在失眠的夜里,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欧阳冥能不能醒过来、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。别看她回答平平时那般的肯定,就像明日一睁眼欧阳冥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扯嘴而笑然后说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,接下来的日子好好休息吧,一切有我”一样,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害怕与无助。

    张嬷嬷一案疑点重重,焦尸一案没有头绪又带来新的问题,而监督张嬷嬷房间的影卫倒是趁郭曼上朝前就回来禀告了,但他禀告的内容却是郭曼最不希望听到的,因为他禀告的内容是“没有人靠近张嬷嬷的房间,更没有人进入房间去找盒子。”

    这个答案让郭曼无奈叹息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推测起了怀疑,难道帕子的主人不知道盒子的存在?更不知道盒底的秘密?应该不会呀,张嬷嬷为了保护他可以把自己仅有一次的宝贵生命舍掉,还有什么理由隐瞒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呢?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而让他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?突然她心里一惊,对影卫说:“赶紧回去,说不定对方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才迟迟不动手的,现在你离开了正是动手的好时机。快回去。”

    影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,只留下空气中的点点波动。

    郭曼想等影卫回来证实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,可惜,时间不等人,小禄子过来禀告道:“回禀娘娘、太子,该去上朝了。”

    朝上讨论了一些事后,邢大人汇报了自己调查的结果,结果一无所获,差强人意。

    退朝后,风影陪平平去学堂上课,而郭曼则去御书房批阅奏折。还没到御书房,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:“皇后娘娘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郭曼站住转身,见是熠亲王,问道:“王爷有事?”

    “也没有什么大事,臣是来感谢娘娘关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熠亲王见郭曼皱眉,显然是没有想起昨日的事,解释道:“昨日,臣身体不适,娘娘派御医来为臣看诊。”

    “哦,原来是这事。”郭曼恍然大悟,笑道:“王爷言重了,这段时间多亏了王爷的协助,才没有闹出笑话落人话柄,王爷为国事操劳,身体不适,我理应派御医去看看的。现在怎么样,可否好点了?”

    “谢娘娘关心,臣已经好多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放心了。如果身体再有什么不适,可以告假,政事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,身体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谢娘娘关心,臣知道了。”说完看着郭曼的脸色,皱眉问道:“娘娘脸色不好,是昨晚没有睡好吗?”

    郭曼刚想说“没事,只是昨天睡的有点晚而已”,但想起那张被划的面目全非的多宣纸,改口道:“唉,何止是没睡好,是根本就没睡?”